【西恰】蝶と花と蜘蛛 零~贰

*失眠填坑产物
*世界观取自一滴p创作的标题同名曲 不妥则删
*文风突变可能
*⚠性转自行避雷⚠

0.
        狂风呼啸,雪花纷飞。本来这一场景不应在较为温暖的南方国度出现,可今年冬季的天气一反常态;人民纷纷议论这是要出什么大事。山野中一块较为宽敞的空地上,年轻的猎人——这一带出了名的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扶着给积雪压弯的树枝勉强稳住身形,将肩上的长杆猎枪往背后一带。他咧着嘴苦笑了声(当然声音立即被那风雪吞没),暗想他要是还能回去,到家后他的牛肉浓汤估计早就冷了。眼前的景色几乎只有四散飞舞、纷纷扬扬的白色,方才捆着脚爪扔在地上的几只山鸡亦掩在雪下,只剩下一点隐约轮廓。

        当下的境况可就难办了。虽说幸好他并没患上雪盲症,但寒风也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看不清路。之前打猎时的燥热和汗水皆已冷却,心脏的搏动亦平息许多。安东尼奥拉低了帽檐以遮挡厉风,心里反而并不太着急,还自嘲意味地想着能喝上一口发泡酒。明明清晨时刻那天地间还是晴朗无云,好容易出了太阳:他甚至还信心满满的要为他住在城里的初恋情人,瓦尔加斯.唐爵士家的娇贵小姐送去一对最肥美的兔子。而谁知顷刻间便风云变色,我们的猎人困在了平日熟悉的山岭。

        随身带的食囊早就空空如也,寒冷侵袭下安东尼奥只好搓搓双手四下跺着脚,弯下身挖了一小块积雪稍微捂化了送进嘴里暂时解渴。尽管他知道雪水根本没法彻底解渴,还是借那冰凉刺激着自己以免睡着。猎人嘎吱嘎吱踩着雪,摸索着走到稍能避风的坡后坐下。想些事情吧,让冻僵的脑筋运转起来,比起怎么面对老爹的责骂还不如想想他的姑娘。他今年十六,再过一年就可以提着几只貂或者毛皮水滑的灰狐狸上爵士家求婚去。虽然这点东西对他家算不了什么,安东尼奥寒酸的出身也显得相对高攀,但他自信凭自己的外貌,口才和出众的捕猎技术一定能把他的带着露水的小雏菊,恰拉.瓦尔加斯.唐娜摘下来带回家。对于她来说委屈是委屈了点,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块儿比什么都重要呀。

        安东尼奥的思绪给风雪挟着飘飞,他几乎对自己所处的境地浑然不觉了。他断定,这世上再没有比他的姑娘歌喉更动听容貌更美的女孩了,虽说恰拉的歌声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听见。只有她有兴致起来,拽着安东尼的手臂一起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密林深处,才低声唱起从小熟记的民谣,或是城镇里新兴的歌曲。若是笑着盯着她不放,那双颊便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或者更恰当地说,小番茄。太可爱啦。

         “吁——!嘿,你也被困在这儿了?”来人随呼啸北风骑着一匹皮甲裹身的黑色骏马在猎人跟前堪堪停下,只见他一头耀眼银发,眼睛是极少见的赤红色。那马周身甚至氤氲着淡淡的热气,可见在山中已经跋涉了许久。安东尼奥好容易回过神来,微微皱起眉头起身打量了他一眼,暗想他嗓门可真够大,就连风声都没法盖过。“是哇,本来看着天气蛮好就上山打猎,结果自己倒被这山‘逮住’了!”猎人善意地朝那人笑笑,在他翻身下马时伸手让人借力。

        “谢谢,”银发男子拍去身上的雪花,煞有介事地整整给树枝划破的披风,朝安东尼奥点头示意。“叫我贝什米特就行!”猎人同样微微低头,依然笑得粲然,“费尔南德斯。不瞒你说这还真是一次奇遇,没想到难得的大雪天还能碰见人……咳,我是这片的猎人,至于打到的猎物当然早都…”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没有打断他滔滔不绝的大声谈话,却见风势仿佛渐渐减弱了些。猎人在絮叨的同时也不忘观察对方的衣着,虽说破是弄破了点,但无论是式样还是衣物颜色似乎都显得这人身份非同寻常。他暗自琢磨着要是这真是哪位显赫贵族家的少爷,自己和他能交上朋友说不定臭脾气的瓦尔加斯爵士就会承认他了呢?

        还没过两刻安东尼奥已经走神了两次,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猎人他这方面的专注意识未免显得过于薄弱。直到他终于注意到两人在风声中有些久的缄默,便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问道:“您也是出来打猎吗?怎么没见随身的骑士或者仆从…呃。”贝什米特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恼火地挠了挠头发(好笑的是他头上随着动作掉下一些雪片冰渣,好像被弄湿过而结冰了),道:“别提我那软蛋脓包似的骑士了,遇上下雪逃得比本大爷还快,现在也不知道拐到哪个偏僻山岭去了。”他虽举止大方得体,言谈间却不显得像一位王公贵族一般文雅。贝什米特顿了顿,手指着前方渐弱下来的风和雪。“既然如今只有你我两人,天气又好了一些——从这该死的白色中找出条路来如何?”





1.
       正值傍晚时分,昏黄日光洒在众多马车穿行、拥挤不堪的小径上。马蹄不紧不慢地嗒嗒作响越发使人心里烦躁,尤其是对于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参加宫廷舞会的下层贵族家的这位年轻小姐来讲。她用纤指一圈圈缠绕着自己棕褐色的卷发又弄散开来,在心里暗自抱怨着她父亲想尽办法要把她送去舞会的举动。那老子爵,里奥.瓦尔加斯.唐,花大价钱托了一位尊贵的公爵为他们家拿到那封邀请函,然后特意命技艺精湛的老裁缝为女儿,恰拉.瓦尔加斯.唐娜和她的使女做了两身礼服,还重新修缮了他们家的旧马车,套上一匹强壮骊马。

        恰拉在缓缓而行的马车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纤细的腰肢被束腰紧勒着不放。都怪今早那个女佣,非得听老子爵的话用力扯紧她束腰的浅粉色系带。傍晚的空气有些闷热,她掀开车帘望着火烧般的云霞,一时走了神。使女在马车旁呵斥着方才玩闹挡了路的几个孩童。唯独这年轻姑娘怔怔地侧着头倚在靠背上,也不顾卷发是否会被压乱,回想起两年前的时光和那个总是冲她咧着嘴笑、在寒冬给她捕了一对雪兔的年轻猎人。自从那个非同寻常下了大雪的冬季过后,除了那对送到她府上的白兔之外,猎人就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仿佛在那城镇随着化冻的春水蒸发了一般。

        年轻猎人名叫安东尼奥,当时是镇子里出名的有许多姑娘倾慕的小伙,每次出猎都能带回许多山野珍馐。在他出猎归来时镇口总会有头上扎着新丝带、换上舞会穿的裙子的年轻女孩守着,然而他只是冲女孩们笑笑,便拎着新猎回的狐(或是山鸡、雄鹿一类的猎物)到子爵家去。据说他还参与过一匹凶恶灰狼的围剿,不过那都是旧事了。至于他和恰拉那段未经成熟已被切断的恋情,随着安东尼奥的杳无音信早就结束。

        马车夫吆喝着让马停下,使女轻唤着恰拉使她回过神来。恰拉捋顺了方才弄乱的棕发,将手搭上车夫的手臂拎起裙摆下了车。按惯例来讲使女是不允许进入舞会的,但她偏不乐意一个人应对那些没个完的寒暄和应酬,硬是带着那化了淡妆显得有些素雅的使女入了堂皇的舞厅。谁知道那名叫瓦伦狄娜的使女却很是怕生,恰拉干脆让她一个人随意逛逛,自己站在舞池边小憩。

        小提琴手奏着慵懒的圆舞曲,贵妇和矜贵的小姐佩着钻石和黑羽缓步往来,拂过一阵香风。恰拉掩着嘴小口地呼吸着,被脂粉味道熏得有些难受,可她的盐瓶在放瓦伦狄娜那儿。本就束紧的束腰此刻显得几乎勒住了可怜人的气管,恰拉试图绕着舞厅走两步,或者要一小杯发泡酒醒醒神。她在经过的侍者手中的托盘中持了一小杯酒,轻抿一口的同时抬眼注视着起舞的人群。突然她漂亮的琥珀色瞳仁猛地缩小,一个有几分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的眼帘。那人一头棕色卷发,眼睛是深邃的湖绿色,脑后的碎发用丝带系成短马尾。比起两年前他的身量长了不少,较恰拉足足高了一个头,还能从那华贵的骑士服饰中隐约看出强壮肌肉。

        那人仿佛发觉了恰拉长久的注视似的,亦猛地转过头来,与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喘不上气的可怜姑娘的视线对上,穿过鱼龙混杂的人群,穿过淌着和弦琴音的空气,他直直看进她的瞳仁,连脚上倏然停下的舞步都全然没有察觉。


2.

       那段凝视仿佛持续了半个世纪,虽说它只有短短几秒。安东尼奥松开身前俏丽舞伴的双手,一边道着歉拨开人群向恰拉这边走来,湖绿色的眼里带着几分急切和熟悉的暖意(也可能只是恰拉的想象)。而瓦尔加斯此刻只想借着人群的掩护逃出去,她的心跳节奏快得不太正常,兴许是内心被太多纷繁复杂的情绪充满了——她从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这种场合与安东尼奥重新相见。眼见着她的眼眶红了一圈,紧咬着下唇,指甲因为紧攥着拳头隔着蕾丝手套深深嵌进掌心。不,不,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几乎早就断了那少女时的念想。

“恰拉·唐娜!恰拉·瓦尔加斯·唐娜!”安东等不及走到她跟前就急切地抬高声音冲她叫唤,还用的是全名。恰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更是谢天谢地他没有叫出以前那句“我的公主”。

“安东尼奥。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待安东走近并握住她冰凉的手,她低着头轻声道,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

“嘘,”安东尼奥急忙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现在不能叫我这个姓了,得改成……贝什米特。”他没给恰拉质问的机会,就急性子地拉着她的手离开舞池。

他们躲到一个无人的小露台,双双松了一口气而后相视而笑。

“我太想念你的笑脸了,…公主殿下。”安东尼奥拥紧她,几乎勒得恰拉喘不过气,直到被狠锤了几下胸口才肯松手。恰拉的眼眶依旧隐隐红着,一副随时可能要哭出来的样子;她看上去想说些什么,像以前一样放肆埋怨他娇叱他,却一句话也讲不出。

“你到底去哪里了?”她终于开口,带着哭腔,哽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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